【索香】The Coin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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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利号上，馋嘴是被容许的，大肚是被首肯的，偷吃是被默认的，在厨师心情好的时候，就算上岸胡吃海塞夸奖别人厨师的手艺也是可行的。——只有，无视厨师的存在，自开炉灶是香吉士从来未曾预料，绝对没有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那个连偷吃都没有过家伙竟然毫不迟疑地干了。
那个家伙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明 明之前就已经在无理取闹，无端发作，之后也毫无悔过表现，到现在——竟做出这种事！那用脚跟敲碎某人头骨的冲动带着血气冲向香吉士的脑门，可是身形却无法 跟着怒火移动，太过震惊而变成被惊吓到一般，肌肉僵紧，眼前一片白光，就在那无法行动的迟缓片刻之间，心中炽热怒火充盈的感觉瞬间竟然变成了被一颗尖刺狠 狠扎到一样的新鲜体验。
不想去深想个中长短，手中的钥匙 扔给他，管你去死。香吉士三步并作两步下到下面的船舱中，抬脚把沙发用力一踹，一屁股坐下，仰在沙发背上，摸出香烟的手还在因为没有发泄的愤怒微微轻颤， 点上烟，深深一口吸进肺里，象要用烟来补足呼吸一样，彻底地吸过了几大口之后，抬眼看看路飞，骗人布和乔巴睡着的方向……
我才不管那混蛋……我又不是他的厨师……我是路飞邀请才上船的……跟那个家伙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路飞承认……
香 吉士断断续续这样想着，却无法完全说服自己平息下来，卓洛的架空给于他心情上的动摇，比想象中还严重。一边想着那绿头不过是灰尘一样的用处，脑中却又在自 排自演地想象着卓洛说“没用的厨子”的样子和嘲笑人的面孔……切，真想早点到白天，看到娜美和罗宾的脸，就不用一直在脑袋里重复那家伙可恶的瞧不起人的恶 笑了。
在沙发上沉沉半谁的脑袋里深深浅浅全是各种各样的 不好的梦境，巴拉蒂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被海贼攻占了；上了不知名的岛而没有赶上已经启航的梅利号，拼命在岛上追跑大叫，船上的人就是听不见；被切断哲夫腿的 铁锚从头上砸下来；自己突然怎么做也做不好饭菜，连路飞都不吃……睡梦中另外一个清楚的心里明明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快醒过来……可是心 情却还是一直沉下去，压着梦中的自己，无法喘气。
在一个 感受到晨寒的轻颤之后，香吉士陡然之间睁开眼，终于醒了过来。抹抹额上的冷汗，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背心都湿掉了，心情也一样湿冷着，非常不舒服。摇摇头，站 起身，香吉士决定取洗个澡，把一夜的噩梦忘在脑后，再去做早餐。站起来之后，昨夜令人消沉的事情以及妄想似乎都不那么严重了。走到自己的柜子里，找出换洗 的衣物，爬上舱顶的出口……
切，真是流年不利，处处霉星。香吉士心啐一口，飞身出了船舱，“乓”地把出入口的木板压上，让正在准备下舱里去的卓洛脚差点被夹住，原来在香吉士正要出来的时候，卓洛也结束了守夜，正准备回去船舱。
香吉士冷着脸冷着肩膀从卓洛身边经过的时候，卓洛改变了主意。
“Oi，Cook。”
无视，没听见，继续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再 叫也没用，卓洛清楚，大跨一步走上去，伸手拍向香吉士的肩膀，想物理性地让他停下来。就在手掌快要接触到厨子的时候，面颊一阵刺痛的风铲过，逼得卓洛停住 向前的脚步。香吉士没有直接踢向他的脸，卓洛也没有做闪避，但是被腿风刮擦过的脸颊处隐隐作痛。香吉士转过身冷着脸，瞪着卓洛。
虽然不明白笨厨子到底在气什么，卓洛却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做的，直视厨子的眼睛，卓洛说道：“喂，休战吧。昨天谢啦。”抬手把厨房的钥匙扔还给香吉士。香吉士本能地伸手接过，看了一眼钥匙，塞进裤袋，对卓洛比了个中指，转身继续走向浴室，完全没表态。
卓洛在原地站了小会儿，回头走下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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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洛19岁的人生里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掰着指头去算的话，排名前十的恐怕全都是跟生死鬼门关少不了关系，连买把刀都要选个让人汗毛倒竖的方式，这种家伙对于吃苦这样的事实在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迟钝神经，或者说是，太过热切？
自 觉地进入休战阶段后，卓洛进了正常轨道。香吉士接下来的冷热发作，他全都不当一回事，被走来走去的厨子故意踢来踢去还是继续睡他的大觉；被指使打扫庭除 了，还跟平常一样不满回去，可惜的是，每次卓洛一旦回嘴，厨子却不象以前一样干架揍人，而是立刻就给他个冷转身；三餐跟大家一样有的吃，可是撒气的厨子就 是能够不跟他说话地折磨他，堵着所有的男性船员要他们滚回去洗澡之后才能吃饭，一边教训他们的用餐方式，一边针对着他指桑骂槐冷嘲热讽；厨子他自己对卓洛 不理不睬，不知怎么地却有本事把路飞，骗人布都当作杠杆，通过折磨他们来折磨卓洛，到后来，虽然搞不清状况，路飞还是皱眉苦脸地来找卓洛让他想个办法“治 好”香吉士，让卓洛听得一头黑线，好像是他把香吉士弄病了似的。
所以才受不了那歪歪别扭的臭厨子。卓洛心里想着。回头想想一开始，还不是这死厨子做出了奇怪的举动，怎么到头来大家都在怪他不对了。回想起那两次把臭厨子抱个满怀的场景，卓洛突然就背脊发痒，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那种情况。
总之，过一阵他就会正常了。卓洛这样认为。要让他去管臭厨师的毛病，那还等不到打败鹰眼，卓洛自己就会先老掉了。
就在卓洛自己想的很开的时候，剑客却又不期然地迎来了一个他和香吉士都不需要守夜，没有突发事件，没有天气突变，没有海军舰队，没有海贼船，吃饱喝足的痛苦之日……
半夜里，再度警觉而清醒的卓洛发现自己抱着了一个甚至是洗好了澡才上床睡觉的、带着皂香味的香吉士，又来了！刚认清这个事实的时候，卓洛简直无法控制精神，差点直接给它“啊！！！”出来。
卓洛直接睡在船板上，香吉士直接睡在他身上。
幸好有前两次历史背景，这一次剑士大概算不上是吓到，但是惊倒是惊得更严重了。
望 着头上的天花板，听着路飞和乔巴此起彼伏的睡觉声音，卓洛心里从一数到十，在从十数到一，紧握在身体两边的拳头这才慢慢放松开来，头脑里才稍微有了点供思 考使用的空间。慢慢地用手搭上厨师的肩膀，身体逐渐倾斜，缓缓地让厨师从自己身上滑到旁边去，卓洛自己心里作了个记录，以后都要睡地上，这样才比较容易把 他弄掉，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又立刻骂自己，这什么逻辑，可恶的臭厨子，明天就要跟他摆明了谈个清楚，做个了结！
随 着卓洛的小心轻放滑到地板上的厨师仰躺在旁边，衣衫微敞，露出一段白皙的胸膛和小截肚脐所在的腹部，随意一瞥，卓洛立刻转开眼，背脊中又一阵发痒。当海贼 猎人也好，海贼也好，这片海洋相关的世界上到处都充满了露着上身的男人，本来看见什么都不用转开眼的，本来那应该是对女性身体的反应才对，但是，一瞥之下 那些厨子的露出部分却让卓洛本能地产生了“禁制”的感觉。
就在品行端正的剑士做了这么多品行端正的判断和反应之后，却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睡梦中的香吉士安静的面容上突然皱了眉头，似乎不安似的翻身，摸寻到身边卓洛的身体，又毫不迟疑地攀了上去，抱住了卓洛的脖子，脸靠在剑士颈窝旁边，面朝下继续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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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果说梅利号上大家的梦想都要靠自己才能实现的话——路飞是要走到伟大航路的尽头找出one piece，当上海贼王；卓洛是要打败最强的剑客；娜美是要走完所有海域，画出航海图,等等——那么，香吉士的梦想，all blue,却是至少要证明真实地存在，才有追求到最后的前提。
那一种梦想是一旦有了怀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一种梦想却可以在睡梦中见到。——卓洛不会在梦中见到当上世界第一的自己，香吉士却可以在梦中惊喜地畅游在广大的梦想海域中。
每当出现那种梦境的时候，香吉士第二天都会非常心情愉快。
ALL BLUE绝对存在的！梦里看见的海的颜色，梦里游过的海底，和那些长相奇异，颜色斑驳的海洋生物，那片海的风和味道……绝对有的， ALL BLUE。因为——亲眼看见的。
这一天，香吉士就是在这样清亮明爽的心情下醒了过来，又是梅利号上第一个起床迎接伟大航路上快乐新一天的成员。……啊，不是第一个。
当 厨师爬出底舱，打开舱门，看到剑客在清晨的冷风中面对着大海和朝阳，笔直挺立地站在船舷边上，佩剑，抄手，一头密实的绿发被有力的海风吹得微微簌动，一套 百年不变的行头，不知道该说主人口味执著呢还是完全没口味，航海的这些日子以来，白色素简的上衣渐渐被越发健壮发达的肌肉撑得更……怎么说呢，毫无遮掩地 显示出他纯属年轻雄性的动物级别……看着的香吉士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嘴角下撇，不知道是因为不屑，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
这 个家伙，no，这种原始野蛮人……不对，这种绿藻头低等植物……如果，偶尔，为了不让肚子受气，而违反文明人规则，去自己做饭，也是符合他们劣等本质 的……吧……野蛮人的文明化果然还是要通过教育的……所以，就到这里为止，看在本大爷今天心情奇好的份上，就决定原谅你了罢。
“喂，绿藻头，在做早晨的光合作用吗？”香吉士点根烟，朝卓洛慢慢走过去。
卓洛望着远方，纹丝未动，也没回答。
“喂，别人讲话的时候要好好听着，就算听不懂人讲话，也该‘汪’回应一声啊。”
卓洛还是没有动，也没有侧头看已经站在他身边的香吉士。
“切。”看来臭剑士还没有进入人类交流的状态中。香吉士慢慢品着烟，在船舷边伸伸手撑撑脚舒展舒展一夜沉睡之后有点不灵活的筋骨，准备给剑士一个正当的起床踢。
“kuso cook，不要想乱动。”卓洛按剑。
“害怕了？那就不要躲，乖乖地接受本大爷‘违反礼仪之踢’。”香吉士伺机待发。
“cook，你昨天睡得好吧？”卓洛终于微微侧头，稍转脸到香吉士的方向。
“啊， 好得很，不劳你问。”香吉士这下发现了卓洛昨天睡得有点差的迹象，眼圈黑，脸色也黑，红眼丝，还有想睡没能睡的人才有的想咬人的表情。“啊啊，一大早就看 到这么伤眼睛的脸，真是对不起本大爷，做饭去了。”差不多到时间了，还有两位女士的特餐和船长的大餐等着，没时间在这里跟这个睡眠不足的原始人较劲了。
“这边可不一样，托你的福……”看着香吉士一副啥都不知道还得意洋洋的样子，卓洛终于咬着牙齿准备开讲。
“你今天很恶心诶，”香吉士截住卓洛的话舌：“臭绿藻，有话就说，有p就放，放不出来就到旁边去憋着，想找本大爷帮忙就乖乖受踢，一大早站在这边一副思春期的样子，话不直说智力迟钝神情呆滞的德性……”转身，伸出手臂，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向卓洛：“你那里举不起来吗？”
看着卓洛的脸从青瞬间转红，表情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的时候，香吉士意得志满，嘴角弯出大获全胜的笑，走进了厨房，开始了他的例行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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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香吉士来说，那不过是一句顺便损人的话，却不偏不倚刚刚好，刺中了卓洛罪恶的痛处。
不是举不起来，问题就是，举起来了；就在香吉士的坚持抗战缠搂到底的决心与行动下，卓洛一如既往毫无例外地被厨师挑发了冲动，虽然这次，不是砍人的冲动。
昨 夜里，在香吉士坚持攀上卓洛的身体后，很快就服服帖帖地安享起他美丽的睡梦，身子自然地微微蜷起，金色柔软的毛发垂落在卓洛的颈项边，一手弯在胸前，一手 抓住着落的臂膀，脸庞靠在卓洛颈边，所以虽然是面朝下，却也不会窒息。感觉快要窒息的人，却是不幸的剑士。身体比厨师大一号，双臂弯起来的话，就是个尺寸 完美的拥抱，身体相贴，脸颊相摩，被厨师预料之中结实的大腿紧紧扣住，伸手而上就是那意外纤细的腰肢，微蜷的身体如此放松和柔软，相贴的温度也在冷未央的 夜中有种让人欢迎的感觉，这实在……这些实在,太不对了！！
卓洛瞪着天花板，一边用半边脑袋对自己说这些都是梦，一定没有发生；一边用另外一边脑袋回想着前几次和刚才的情形，分析着厨师对此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可能性，疑惑着臭厨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想着一时间茫然起来。
片刻之后，卓洛犹如站在刀尖上的冥思状态被打断。
香 吉士在美好的梦乡中发出了实质性的甜蜜叹息，抓着卓洛臂膀的手改为拥住卓洛的头，力道极其轻柔，让人几乎怀疑起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暴力厨师。叹息与温热 的呼吸一起在卓洛耳边落下，厨子的舒舒服服地调整了睡觉的位置。卓洛一边对睡在别人身上就像自己床上一样自在完全无法了解，一边怀疑厨子是不是有分裂人 格，另一边，在被碰触和摩擦到的时候，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里，早就已经硬起来了。
卓洛不假思索，立刻把香吉士推开，任他滚到地上，发出不悦的嘟哝，继续依着曾有残留的美好梦境睡下去。卓洛取了身边架着的三把刀，爬出了船底舱，度过了一个决定什么都不去想，静坐冥思习练定力的下半夜。
最后，到了清晨，本来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话头的事情，还被香吉士毫不知情洋洋得意地抢了个清晨头堂彩，卓洛真是被堵了个死嗒嗒地，感觉象本来是吹火筒，结果成了擀面杖。
很久以后，在被问起这些时候的事情时，卓洛还是无法回答出，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就把香吉士叫醒起来……